“三八”節(jié)前夕，我們來到平邑縣鄭城鎮(zhèn)西湖村采訪左守英，老人沒在家，大門緊鎖。多方打聽，才從村西山上找到老人，原來她一早就上山刨地去了。
聽說找左守英，鄰居都熱情給介紹：老人可不容易了，沒有老人30年的照顧，這個傻兒媳早就沒了，吃喝拉撒，養(yǎng)兒育女全靠老人。
不一會，遠(yuǎn)遠(yuǎn)地看見一個老人快步從村頭走來，她就是左守英。沒想道74歲的老人竟然健步如飛，身體非常棒。
老人一打開大門，院子就傳來啊啊的聲音。在屋檐下，站著一個中年婦女，紅撲撲的臉龐，見有人來笑嘻嘻地，不仔細(xì)看和平常人沒有什么區(qū)別。但無論怎么和她打招呼，她絲毫沒有反應(yīng)。
“看著像個好人一樣，實際上智力也就像幾個月的小孩，什么都不懂。”左守英說，“平時我出門就要把她鎖在家里，要不到處亂跑，跑了就不知道回來。”
左守英的兒媳叫劉立秀，娘家是本村。村里人只知道劉立秀15歲那年得了腦炎，因錯過了救治機會，從此就像孩童，沒有聽力，完全沒有自理能力。幾年后，左守英的大兒子將姑娘娶進(jìn)門，又多方求醫(yī)問藥，最終得知沒有希望治愈。但一家人沒有放棄劉立秀，左守英更是當(dāng)作閨女待。
“別看她穿得挺好，但她自己不會換衣服，更不會洗衣服。每次換衣服都像打仗一樣，不會脫衣服，有時不愿意脫，就要趁著她熟睡的時候換。以前我年輕時還有力氣強行換，現(xiàn)在越來越力不從心。”老人邊說邊嘆息。
每次換衣服，老人身上不止一處受傷。很多人勸她干脆別幫她換衣服，反正她沒有臟臭觀念，但是老人不忍心傻兒媳婦那樣邋遢的活著。盡管會受傷，老人還是盡最大努力的幫傻兒媳婦換洗。
不僅如此，因為劉立秀聽不見說話，除了吃飯的手勢能看懂外，基本與外界隔絕，像洗臉洗手都是左守英代干的。每次吃飯，都是老人把飯盛在碗里端給兒媳。等兒媳吃完后要趕緊把碗拿走，晚了就會被她順手扔掉。兒媳晚上睡得很少，大多時候白天瞇瞪一會，然后整夜整夜的不睡覺，有時在院子里走動，弄出叮叮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穆曇?，時常打壞盆子罐子，把水倒得滿地都是。剛開始，老人下地干活會帶著兒媳，但兒媳破壞莊稼，就不敢再帶她了，又怕她到處亂跑，只好把把她鎖在家里。
好在劉立秀除了智力低下外，生理上和正常人無二，生下了一雙兒女。劉立秀生兒育女是個麻煩事，從懷胎十月，到出生養(yǎng)大，全是左守英一個人照料，“孩子連一口奶沒喝過，孩子也不會抱。”
時光易逝，屈指算來，劉立秀嫁過來30年了，左守英邊照顧兒媳邊養(yǎng)孩子。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，日子也漸漸好起來，在左守英操持下，孫子孫女也結(jié)婚生子，各自建立了家庭。如今，兒子、孫子、孫媳都在外打工，逢年過節(jié)都回來。
“今年過年都回來了，一家四代人在一起，可熱鬧了?？纯?，這是重孫子，胖乎乎的。”左守英指著墻上的照片樂呵呵地說。
在墻上照片中，有一幅照片是劉立秀的兒子娘倆的合影，兒子摟著媽媽。劉立秀臉上仿佛格外喜悅，也許，在她無聲的世界里，那一刻也泛起了一絲波瀾。
“一個上午沒喝水，讓她喝點水……”老人起身進(jìn)屋倒水時，劉立秀突然跟著老人進(jìn)了屋，打開電視自顧自地看起來。
“電視是孫子結(jié)婚時買的，她愛看，就是不讓電視出聲。”老人的話語里絲毫沒有責(zé)備的意味，更多的是無奈和憐惜。30年的時光，已經(jīng)讓左守英老人把照顧傻兒媳當(dāng)成習(xí)慣。
“我老了，快不能照顧你，以后怎么辦?。?rdquo;老人明知道她聽不見，還是絮絮叨叨的對著她說話。
傻兒媳孩子般的看著老人，突然感覺，這才是最美的交流畫面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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